易主之初的買買買對比:紐卡vs切爾西&曼城
紐卡斯爾現在比原計劃走得遠,這一點毫無疑問:暫列英超第4,1999年以來第一次闖入杯賽決賽,同時保有本賽季全英格蘭最好的防守紀錄。
僅僅16個月前,也就是沙特公共投資基金收購俱樂部80%股份之前,一切都迥然不同。彼時他們深陷降級區,比賽場面也令人沮喪,圣詹姆斯公園的魂跟丟了一樣——或者說,已經被邁克-阿什利掏空了。
經歷了這場足球史上最具爭議的收購案,轉變來得異常迅速。紐卡正在走的,是2003年阿布收購切爾西、2008年曼蘇爾收購曼城一樣的路。
這三家俱樂部,都因其所有者的背景,被指控是利用體育洗白;又都因其所有者的財富,而被指控是吃了“金錢興奮劑”。TA已經詳盡報道過這些細節,您可以點擊這里閱讀部分相關舊文。
但很多人認為,紐卡已經駁斥了那些逼逼叨叨,至少在后半句上,一路保著球隊打進聯賽杯決賽的進球者們,都是——他們的青訓產品大朗斯塔夫,之前在布萊頓只是中衛位置第四人選的丹-伯恩,以及在史蒂夫-布魯斯手下被很多人判定“賠慘了”的喬靈頓這些人。瞧瞧伯利和清湖資本入主的切爾西,僅上個月冬窗,就花了差不多2.9億英鎊(3.5億美元)。
反例也有。紐卡為得到諸如伊薩克、吉馬良斯、博特曼和安東尼-戈登這樣的球員,也是出了高價的。
面對突然乍富的資金,可以有不同的使用方式,但這并非成功的保證。不止伯利的切爾西(英超排名第9),還有埃弗頓——自從莫胥禮入主后,過得反比被收購前的困難日子還更掙扎了。
放到一段較長的時期觀察,阿布和曼蘇爾的收購,帶來的都不僅僅是成功。自他們入主后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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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收購前在聯賽里戰績飄忽的切爾西和曼城,就都成了前四的常客——當然,在周一英超聯盟指控曼城違反了超過100項財務規定后,情況可能要為之一變。
紐卡的高層,也跟切爾西、曼城的老板們一樣雄心勃勃,但他們一直在努力表示自己一定會遵守規定。早在2021年10月,俱樂部聯合老板之一阿曼達-斯塔維利就表示:“顯然,我們希望(俱樂部)能捧起獎杯,在英超,在歐戰。但捧杯意味著耐心、投入和時間。”
易主之初的幾個月里,在道德層面撕逼、管理層任命和短線交易中,我們很難真正了解這家俱樂部是如何運作的。
但隨著紐卡度過了PIF入主后的第三個轉會窗,他們的戰略規劃也基本能看個大概。那么,他們的做法,與阿布入主之初的切爾西、曼蘇爾入主之初的曼城,相似度有多少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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切爾西
如果說1992年英超創立是讓現代足球中“金錢”這個孩子呱呱墜地了,那2003年阿布收購切爾西,就好比這個孩子的入學第一天。
來自俄羅斯的億萬富翁花了大約1.4億英鎊完成俱樂部收購——其中6000萬鎊用于購買切爾西本身,8000萬鎊用于還債——并立即為針對球隊陣容,又投下一筆幾乎相同數字的款項。
不像后來的曼城與紐卡,當時切爾西已經在崛起——至少看著是這樣。從1997年到2000年,他們先后捧起5座獎杯,簽下過古力特、佐拉和維亞利這樣的大牌兒。
盡管如此,他們還是很缺錢。2020年5月,前俱樂部總監馬克-泰勒在接受TA采訪時表示,假如切爾西在2002-03賽季收官戰里沒擊敗利物浦,那“我們雖還不至于日暮途窮,但可能就不得不賣掉一些球員了”。
那天的那一勝,加上阿布的到來,解決了缺錢問題。由于有歐冠可踢,他們很容易吸引來頂級球員。而在倫敦生活的前景,也不會是拖后腿的因素。從一開始,切爾西就是在“深海漁場”里撈魚。
隨著收購在7月初完成,切爾西開始瘋狂買買買。那個夏天,他們花了1.118億英鎊,引進11名球員。
時任阿森納副主席大衛-戴恩預測了阿布日后離開切爾西時會是什么情況,并留下了那句著名的話:阿布“把他的俄羅斯坦克停在草坪上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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向我們發射一張張50鎊鈔票的炮彈”。
但這些“銀彈”,看起來像是散彈槍打出來的,雖然有些威力,但策略很粗糙。
一開始,切爾西確實變年輕了:佐拉在阿布到來前一天以自由身回國加盟了卡利亞里,之后走人的是喬迪-莫里斯、勒索克斯和德胡耶。
代替他們的球員,可以分成兩類。一類是年輕的“戶口本”,如格倫-約翰遜(600萬鎊)、布里奇(700萬鎊)、喬-科爾(660萬鎊)和愛爾蘭國腳達夫(1700萬鎊)。此外,不久后的1月,帕克(1000萬英鎊)也來了。這似乎是他們引援的方向之一。
但同時,切爾西也在追來自歐陸的大牌,包括在中場,從皇馬挖來了二人組馬克萊萊(1660萬鎊)和格雷米(700萬鎊),還有從曼聯接收貝隆(1500萬鎊)。在鋒線,則是克雷斯波(國際米蘭,1680萬鎊)和穆圖(帕爾馬,1580萬鎊)。
阿布切爾西前三轉會窗買人一覽
“總有新人到來,這挺有意思的。”2003年對利物浦打進制勝球(被戲稱為“價值十億鎊的進球”)的格倫夏爾說,“我們當時在馬來西亞。第一天,布里奇來了,第二天,達夫來了,然后是格雷米、喬-科爾、貝隆……”
“他在幾個星期里,就買來了一支全新的球隊。”
在拉涅利手下,2003-04賽季,切爾西拿到英超第二,比奪冠的阿森納少11分。成績足夠令人印象深刻,但對阿布而言并不夠。于是拉涅利被炒,換上穆里尼奧。
穆里尼奧的引援,更有意義一些。正如眼下曼聯的滕哈格,他也引進了幾個前東家舊將,如后衛費雷拉(1320萬鎊)和卡瓦略(1985萬鎊),都出自他帶的那支歐冠冠軍波爾圖。
最引人關注的,是從馬賽簽下前鋒德羅巴(2400萬鎊),之后,切爾西又從埃因霍溫打包了凱日曼(530萬鎊)和羅本(1200萬英鎊)。2004年夏窗,切爾西一共花了9145萬鎊。
而一年前才買的兩名前鋒都已失寵:克雷斯波被租給了AC米蘭,穆圖在可卡因檢測陽了后被禁賽。貝隆則被租到國際米蘭。
雖然費雷拉和卡瓦略也不算年輕,但穆里尼奧還是清退了德塞利、哈塞爾巴因克、佩蒂特和岑登等老將。
阿布入主不滿兩年,切爾西就英超奪冠,整個賽季只丟15球,至今仍是英超史上最好的單賽季防守記錄。
在三個轉會窗后,穆里尼奧陣中只有4人——特里、加拉、蘭帕德和古德約翰森——是阿布入主前就已在隊的球員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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曼城
表面上看,2008年被收購的曼城,與這次被收購的紐卡,最相似——來自中東的老板,國家級的資本,以及被收購前20年基本都苦苦掙扎的情況。
紐卡2017年才重返英超,而曼城在1999年時掉到過第三級別聯賽。
被收購之前——曼蘇爾給了泰國商人、前總理他信2.1億鎊——曼城也一樣缺錢。
2019年12月,前曼城CEO加里-庫克告訴TA:“我們收到了買球員所需的所有錢款。孔帕尼、(巴勃羅)薩巴萊塔……很棒的球員,后來成了俱樂部的傳奇,但買他們來的方式有些狼狽。就像是一場車禍,需要爭分奪秒。”
2008年9月1日——夏窗關窗日——當收購完成后,事情立刻起了變化。巴西前鋒羅比尼奧以3250萬英鎊的價格加盟,預示著一個新的、砸錢的時代。
庫克說:“轉讓協議中有一個條款,基本上寫了滿滿一張紙,是規定我們必須要引進一名招牌球員,作為俱樂部轉讓的一部分……今天,你可能有六個月時間去找一個人,而當時我們只有一個星期。”
從次年1月開始,曼城就開始砸大錢。布里奇(1000萬鎊)再次成為金元政權的首批簽約之一。貝拉米(1400萬鎊)、尼格爾-德容(1600萬鎊)和吉文(590萬英鎊)也在這個轉會窗到來。
除了德容,曼城引進的基本是已被英超“驗過貨”的球員,并不特別在乎他們是老還是年輕。但他們也確實開始投資伊蒂哈德青訓營,準備打造全英格蘭最頂的青訓基地。曾擔任過耐克高管的庫克認為,“每個品牌都需要牢固的基礎”。
接下來的夏窗,曼城掏出總價過1億鎊用于引援,也積極出售了一些不想要的球員,比如理查德-鄧恩、本哈伊姆、埃拉諾、瓦塞爾和哈曼。
取代他們的是8名新援,其中7個都是從英超內部引入,最引人注目的是三名前鋒——特維斯(曼聯,2550萬鎊)、阿德巴約(阿森納,2500萬鎊)和圣克魯斯(布萊克本,1800萬鎊)。
隨后,時年19歲的斯圖里奇離隊去了切爾西。一番激烈的討價還價后,兩家俱樂部就他的轉會費達成一致。
那個夏窗,曼城還做出了一些更務實但精明的簽約,如中場巴里(阿斯頓維拉,1200萬鎊)、中衛萊斯科特(埃弗頓,2200萬英鎊)和科洛-圖雷(阿森納,1600萬鎊)。
曼蘇爾曼城前三轉會窗買人一覽
庫克還記得當年的一次董事會會議,那次他們要討論簽下一名新中衛。
“萊斯科特是候選,圖雷也是候選。”庫克回憶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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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是我第一次意識到我們會變得多強!哈爾杜恩 (曼城主席穆巴拉克)說:‘我們兩個都買吧。’我當時還在想不買哪一個,結果他說:‘別想啦,咱們倆都買了。’”
前三個轉會窗后,曼城的陣容推倒重來,只有理查茲、薩巴萊塔和孔帕尼(后兩人還是在易主前一個月加盟的)三人還留在首發陣容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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紐卡斯爾
那么,輪到這一波的紐卡,是像曼城一樣盯著英超即戰力,還是學切爾西“戶口本”新星+歐陸大牌雙管齊下??
紐卡的情況很特殊。在阿什利時期,球隊陣容缺乏投入,急需立刻升級。但球隊排名又深陷降級區,需要務實的引援——但誰會冒著去踢英冠的風險前來呢?
不同于曼城、切爾西,紐卡的運營要考慮到財政公平法案(FFP)的限制。該體系是2011-12賽季前才被引入到英格蘭的。巨額轉會費、高工資并不能一下子解決問題,何況斯塔維利還是FFP委員會的委員。
紐卡主帥埃迪-豪坦言:“國內的俱樂部們不想被看到他們正在‘幫助’我們。”易主后的第一個轉會窗,紐卡非常亂,艾迪-豪是事實上的體育總監——阿什沃斯當時還沒從布萊頓離職,而俱樂部聯合老板的斯塔維利、古多西、杰米-魯本等人,做著足球上的決策。
俱樂部原本計劃花5000萬英鎊,但在吉達峰會的推動下,這一數字也迅速拉升。
特里皮爾是第一筆重要簽約,以1200萬鎊的轉會費,從馬競引進。
“對我們來說,引進那些現在,而不是兩三年后才能發揮作用的球員,非常重要。”去年2月接受TA采訪時,古多西說。
“說實話,基蘭(特里皮爾)將是我們的非賣品,”斯塔維利補充,“我對他說:‘你跟我們在一起,你能成為我們的希勒——未來許多年,你都將是紐卡的標桿。’”
時年31歲的特里皮爾已經不年輕,但他早已證明過自己。隨即的交易也是類似,他們觸發了伯恩利前鋒伍德2500萬鎊的解約條款,又付給布萊頓1300萬鎊買下伯恩。塔加特是從維拉租來的,并在接下來的夏窗被買斷。
一位不具名的紐卡很可靠消息人士告訴TA:“我們愿意花2500萬鎊買一個30歲的前鋒嗎?當然不。但如果我們花2500萬鎊能保級,值嗎?當然值!曼城為羅比尼奧下了大本兒,但那么干對我們沒有意義。”
唯一的例外,是從里昂引進中場吉馬良斯,他是紐卡的長期目標,對球隊未來的發展至關重要。俱樂部為他砸下4000萬鎊,以免拖到夏窗有更多對他感興趣的競爭者。但他們想提前從里爾引進中衛博特曼的嘗試沒有成功。
最終,紐卡在易主后第一個轉會窗花了9000萬英鎊。就冬窗而言,這是一個比較高的開支了,但重要的是,他們最終順利保級了。保住了英超席位,再吸引潛在目標就容易很多,也讓他們能專注于一些長期目標。
在體育總監阿什沃斯的主導下,紐卡將注意力放在引進年輕人上,無論是能提升現有首發陣容戰力的,如伊薩克(皇家社會,6300萬鎊)、博特曼(里爾,3500萬鎊)或戈登(埃弗頓,4000萬鎊),還是著眼未來的,如加朗-庫爾和阿什比。
PIF紐卡前三轉會窗買人一覽
去年10月,阿什沃斯表示,紐卡目前這種花錢模式“不可持續”。他補充說:“我們必須尋找一些新人,加強我們的青訓,讓球員從不同的途徑被發掘出來。”
為此,紐卡也像曼城一樣,開始將大筆投資花在基礎設施上。
“我們想要打造一家無所不包的俱樂部,包括青訓梯隊、女足隊、男足一線隊、體育科學部門——那些你在大俱樂部能看到的一切。”斯塔維利告訴TA。“這有助于推動足球的發展。”
紐卡現在已經接近了FFP的花銷上限。不像易主前已經有可變現價值球員的阿布切爾西和曼蘇爾曼城,紐卡在易主后賣的球員很少,并且沒一個賣出了高價。當今年1月伯利的切爾西通過給球員開出長約來攤薄分期時,紐卡也不冒這個險。
因此,紐卡的陣容沒像前兩者那樣發生巨變——盡管如此,過往三個轉會窗,本賽季英超20隊,只有切爾西比他們花錢更多。
過去3個轉會窗英超各隊(只列本賽季還在的20隊)凈支出
三個轉會窗口后,舍爾、大朗斯塔夫,威洛克、阿爾米隆、卡勒姆-威爾遜、喬靈頓和圣馬克西曼,都還是艾迪-豪的主力或輪換主力,并且看起來,其中有幾人還將繼續穩坐主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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總結
三家俱樂部的總體支出該如何比較?有幾點需注意。
正如上面所說,
雷神之錘
紐卡受到FFP制約,而切爾西和曼城當年被收購時沒有這個。
值得注意的是,切爾西轉讓后的前三個轉會窗,有兩個是夏窗——夏窗時買人更容易,因為各俱樂部可以用冬窗兩倍的時間來推進交易。
曼城的轉讓在夏窗截止日完成,所以2009年1月被視為曼蘇爾曼城的第一個轉會窗,也意味著在下表里,羅比尼奧那3250萬鎊沒有被計入。
最后,對基礎設施的投入,比轉會費還要不透明,沒法給三家做個比較。盡管每次轉讓后,對這方面的投資,已經成為建隊的關鍵部分之一。
從凈開支衡量,最近三個轉會窗,曼城已經成了“賣家”俱樂部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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部分原因在于他們的青訓取得了成功——即使不是每個青訓球員都能進一線隊。而即使在過去一年做的買賣有所減少,切爾西的科巴姆青訓基地也做出了大量盈利的交易。
比較俱樂部轉讓初期總支出的話,那紐卡最多,合計總支出2.563億英鎊。最近一個夏窗,他們花了1.23億鎊,也是隊史支出最多的一個轉會窗。
不過,上表數字并未考慮進通貨膨脹因素——也就是當時的市場狀況。TA使用足球經濟專家基蘭-馬奎爾教授制作的“足球通脹計算器”,基于收入隨時間的變化,確認切爾西和曼城當年的支出放在今天的價值,則情況如下:
結果顯示,切爾西非常變態:經過通脹計算調整后,他們的支出是紐卡和曼城的兩倍還多。而換算成今天的價值,曼城在曼蘇爾入主前三個轉會窗的支出,幾乎與PIF入主的紐卡完全相同。
這似乎也合理。紐卡在轉讓后的策略,一直反映著當年曼城的做法。當然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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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中也有差別。紐卡需要更實用,而在為未來計劃時,又比當年曼城更愿意探索歐洲市場——后者直到瓜迪奧拉時代前,都更專注于英格蘭國內市場。
總會有圍繞這兩家俱樂部的爭議,比如他們在現代足球中的角色、權力和象征等,都會被人質疑。對曼城的指控可能會引發一系列制裁。紐卡則一直很謹慎,希望能以符合市場價值的價格談下贊助商,并且一直讓自己遠離FFP的灰色地帶。
但從競技上的指標看,曼城在易主后的15年里取得非常大的成功。紐卡試圖模仿他們,自然也就不足為奇了。,